底薪1800夜间送外卖戏曲演员转正多难
2023-05-23 12:15:23   来源:   

昨天,敢于直言何赛飞被网友捧上了热搜,和她一起出现,还有一个“5年未转正,工资1500”的晋剧演员张军波。一边是“用了几百万排戏,那戏呢?钱呢?哪里去了?”一边是传统文化工作者

 昨天,敢于直言何赛飞被网友捧上了热搜,和她一起出现,还有一个“5年未转正,工资1500”的晋剧演员张军波。一边是“用了几百万排戏,那戏呢?钱呢?哪里去了?”一边是传统文化工作者的艰辛生活,网友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,在娱乐行业一直是边缘化存在的戏曲,也被撕开了隐秘的口子,走到了大众视线中。

  对此,娱乐资本论也进行了专项调查:在众多接受采访的从业者口中,其实长时间不转正是行业的普遍现状,90人的剧团有40%的人是聘用制。大部分从业者们,只能拿着2000多块的月薪,过着通勤三小时、白天上班晚上兼职送外卖的生活。

  更有甚者,有服装师爆料自己做了全剧90%的造型却被会长夫人拿走了30万服装设计费;有编舞吐槽自己要挂名在没见过一次的评委后面才能获奖……

  他们用自身的经历,回应热搜上的那句“钱都去哪了”,在热搜的评论区向大众科普创新无力的深层原因,在晋升难、转正难的行业里,清醒地痛苦。

  面对未来,这些演员甚至戏曲从业者们处于一种想要突破却无力突破的无奈:想要转型到电视剧赛道难度颇大,下海经商前途难料,发力行业却因为限制无力可施。

  戏曲演员:房租2000,月薪1800

  据河豚君了解,张军波“5年未转正,工资1500”的情况并非个例,而是戏曲演员的普遍现状:保障差、薪资低、转正难、晋升难。

  小清就是这样一位还需要用“送外卖”来补贴戏曲工作的演员。

  他的一天开始的很早。剧团规定每天早晨8点要到排练场练功,因此他7:30就要到达单位,从家到单位1小时40分钟的车程,迫使他5点多就得起床。住的更远的演员甚至4点钟就要起床。上午练到中午12:30左右,下午排到3、4点,“如果需要加班的话那就没有时间限制”。

  但与此同时,“穷”的噩梦也一直围绕在和他一样的青年演员身上。

  初入院团的日子里,小清的月薪只有1800元,但在当地租房,一个月至少需要2000元。除却基础工资,每参加一次演出都会有100块的补贴,但有时候这些还没有办法抵消他们下乡表演的车费。

  因此,兼职成了青年演员们维持生计的必要手段。但因为剧团通关管理较为严格,上下班都需要打卡,所以他们只能牺牲休息时间兼职。

  AI作图 by娱乐资本论

  “我白天上班,晚上下班之后出去送外卖,一晚上的话,我需要送到早晨4、5点,基本是没有睡觉的时间的,但是我一晚上就能拿到四、五百块。”深夜兼职之后,小清就会坐上前往剧团的车,在路上小眯一会儿,或者趁中午有时间休息的时候睡一会。

  除了送外卖,或许因为24小时营业,开网约车、在便利店打工都是演员们“偏爱”的工种 。

  转正难更是一个普遍现象。

  在编制收缩的大趋势下,很多演员不用说五年,有的七八年,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转正。小清透露,他所在的团目前有90人左右,还有40%的人是聘用制,而且近三年没有人落实编制。但剧团一直的理念是“人越多越好,人员充沛排大戏能用”。

  转正和晋升,背后都靠得奖

  所有戏曲演员的晋升逃不开职称评定,工资也是随着级别变化。虽然剧团会提供五险一金,“但是没有保障”。相较于影视剧演员,戏曲演员的舞台寿命其实更短。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,演员的身体机能也会下降,可能无法负担武戏这类需要体力的部分。“一旦我们说是达不到这个标准了,就有可能被院团抛弃。可以说,戏曲是一个极速老化的行业。”

  这意味,演员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,挤入更高阶的演员职称,才能拿到更高额的固定工资。但据了解,全国目前一级演员约300人非常稀缺,二级演员中则包括李建清、阎飞瑜等杏花奖得主。倒是张志坚、孙红雷这样靠接戏赚钱的演员,也就拿个三级演员职称,并没有进一步晋级职称的驱动力。

  目前大部分演员都可以拿到四级演员的职称,但三级演员以上就有了所谓的“学历门槛”。小娱了解到,对三级演员在申报的基本要求是:具备硕士或博士学位,以四级演员职称身份从事表演工作至少满2年,以及获得相关奖项。京剧昆曲有在中国戏曲学院有设立专门的本科的学位,但地方戏的剧种,很多大学内其实没有相关专业。

  从业者透露,之前的演员在工作达到一定年限后就会自动晋级职称,但是现在这个说法已经取消了。

  因此,基层戏曲演员们基本上只能通过拿奖实现晋升加薪。“但是现在戏曲行业涉及的奖项都是国家级大奖。就像何老师提到的,梅花奖、文华奖,一、二级演员也会参加这些比赛,机会其实轮不到青年演员头上。”戏曲行业内的中青年演员,其实在很长的一部分时间里,只有维持基础收入的职级。

  问题是不止演员,其实整个剧团也靠得奖来获取拨款或奖励,之前就有管理部门专门颁发了《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》,此外也有国际艺术基金、各省的文化艺术基金等每年多达数千万元的投入,而这些项目大多数都将资金的分配模式和得奖进行了挂钩。

  艰难的戏曲内幕

  正如上文所说,现在戏曲演员的现况是十分困难的。一个月只有三四场演出,是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现状。这样的无戏可演,自然让人联想起热搜中提到的那些被“封箱的梅花奖作品”。

  在B站的梅花奖切片视频下,不少匿名从业者们向大众科普这些戏曲创新的磨砺。

  一方面他们对行业内的“追新”怀有希望,认可编剧们向青年文化、Z时代靠拢的创新方向。但另一方面,他们也解释了行业内部不得不考虑的现实。

  由于一部新作品的传播,势必要多次的排练和演出,但对于受众有限的戏剧,创新带来的究竟是行业活力,还是受众的流失都尚不清晰。新作品所承担的,非常有可能是“入不敷出”的风险,让这些带着希望的创新,面临着迫于无奈的封箱。

  行业的泥泞不止于此。

  作为行业内最大的奖项之一,梅花奖的最佳编剧奖、最佳导演奖金为10万元,最佳男女主角奖金8万元,最佳男女配角、艺术指导等奖项奖金为5万元。

  但一句“钱都去哪了”,似乎才是行业内不可说的共识,服装师@星河Shinho 在微博分享了他的亲身经历:“钱基本是不下基层演员的。”

  他透露,某市正牌歌舞剧团就曾经邀请过某评委——某协会会长来做编剧,想借这个项目申报奖项,但作为主创的星河跟组两个月,根本没有见过剧本和编剧。

  不仅如此,博主解释,这位疑似挂牌的编剧,还是拖家带口地入组。他的夫人承包了剧组的服装设计工作,价值三十万的设计费,换来的却是拖延大半年后风格不一、年代杂拌的设计,其中甚至还夹杂着网络图片。最后,博主被拜托紧急救场,无偿制作了全组90%的造型,并收获了“服装管理”这一边缘署名。

  博主向剧团负责人抗议,结果却令他更绝望。

  这位对接他的领导直言,“她老公是评委,我给他们三十万,说起来是服装设计费,其实呢?”

  小清则拿自己的剧团举例子:“剧团领导的竞选投票机制,也已经很久没有实施了。也有新上来的领导,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。我们只接到一个通知,谁谁谁当了院长了这样。”

  晋升困难之外,有些演员连维持现状都很难做到。

  缺钱一直是戏曲行业的常态。2015年,湖南衡南原花鼓戏剧团部分演职人员就曾在一场汇演上挂上横幅。

  有人就告诉河豚君:“去年就有某个单位一年的演出绩效,还有年底正常应该发放的费用都没有发放,基层领导就直接告诉他们,我们发不出来钱,而且后期无法补发,演员这一年就只能算白干。”

  “现在的剧团,基层领导一个人说了算。有的演员什么都不会,却站在了主演位置,有的演员能力非常强,为了不让他抢主演的位置,给他安排到了别的岗位、别的行当。如果不服从你就是‘砍活撂活’,就是不服从管理,你要面临的是无限期停职停薪处理。”

  找不到的转型之路

  面对这样的艰辛,“转行吗?转哪行?”成为从业者们设想过、想象中甚至已经执行的计划。就戏曲演员而言,转向影视剧演员似乎是一个方向。但据行业人士透露,转向电视剧赛道并不可行,戏曲演员其实是鄙视链最底端,何赛飞只是个例。

  戏曲演员转做影视行业有过先例,但是非常难。小清曾去参加过影视剧组演员的应聘,“人家一看你是戏曲演员,第一反应就是不能用。因为戏曲演员本身带的这种表演风格,以及身上程式化的东西,是被影视行业所排斥的,他们会觉得过于夸张。舞台表演和影视剧表演是两种风格。”

  想继续在戏曲行业工作的人,也并不看好行业的发展。限制大、门槛高、演员少都是行业不可忽视的现存问题,也是导致戏曲无法大众化的因素。

  一是限制大。有很多圈外人好奇戏曲的排练与练功,但由于院团的规章制度,院团内的排练场景是禁止向外传播的,这样无形限制了大众对戏曲文化的了解。

  二是门槛高。戏曲已经尽力在向舞台剧这种大众化的戏剧形式靠拢了,但是想看懂戏曲,需要了解其中的知识,了解历史。哪怕是新编现代戏,其中涉及到的一些无实物表演,都是一些程式化的东西,如果不了解,是看不懂的。

  三是演员少。虽然戏剧学院每年招生都可以看到很多好苗子,但一些地方剧种依旧非常缺人,如小清所在的评剧行当,经常出现一顶二、一顶多的现象,一个人顶多个岗位早就习以为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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